【盾铁】Steve与神罐（一发完
现代au！还带点神话au，写得飞快！写到晕厥，不知道好不好看了，就是写得挺爽的hhhh，不好看就不好看吧管他呢！（什么
正文：
Steve叹了口气对Bucky说：“——不，没门儿，想都别想。”
Bucky晃了晃腿，朝他举了一下酒瓶子。“为什么没门儿？听着伙计，这很容易，好吗？只是临时去给博物馆打个工——你喜欢博物馆！”
Steve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，刚要说话，旁边突然过来一个姑娘。她递给Steve一杯酒，对他眨了眨眼睛。
Steve下意识地接过了杯子，茫然地看着那姑娘，说：“——呃……”
Bucky马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，对Steve挑了挑眉：“哦，你可真幸运，有个美妞和你搭讪啊，老兄。”
那姑娘笑了，又转过头来对Bucky摆了摆手：“哦，你真可爱，我也给你点一杯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Steve在一边说，“我喝不了了，谢谢你，我这杯给他就行。”
他把那杯酒推给了Bucky，那姑娘瞪着Steve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“多少钱？”Steve又去掏钱包。
Bucky大声清了清嗓子，站起身来，在那姑娘抽Steve一个巴掌之前，靠到她身边，低声说：“哦……我能请你喝一杯吗？”
Steve一愣，说：“可是我们……”
Bucky瞪了他一眼，转头再次对着那姑娘微笑，两个人便离开了。
Steve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俩走到了酒吧的另一个角落，把自己晾在这里。他挺生气地转过身，对酒保挥挥手：“买单！”
他付完了钱，就气哼哼地离开了。等回到家，Bucky才给他发短信说：[伙计，你回家了？那个事啊，你就去一下呗，很简单的，你最喜欢的博物馆！]
Steve一开始没理他，等放好热水，脱了衣服光溜溜钻进浴缸里开始泡澡了，才懒洋洋地拿起手机，给他回复：[你为什么和那个姑娘走了？]
过来两秒，Bucky说：[为了救你。所以，博物馆？]
Steve叹了口气，慢吞吞地打字：[我就必须得去帮你这个忙，是吧？]
[对！我会报答你的！！]
Steve翻了个白眼，把手机扔到了一边。
周末的时候，Steve来到了博物馆，他拿着自己的资料，小心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，里面响起了人声：“进来。”
Steve舔了舔嘴唇，推开门，走了进去。屋子里的人抬起头，见是Steve，就站了起来，礼貌地问：“你是——？”
Steve把背包往上背了背。“呃……嗯，我是Steve Rogers，就是几天前James Barnes介绍来……”
“哦，哦哦！”男人露出了一丝惊讶，对着Steve伸出手，“我听James说了，你是他的那个朋友是吧？来解决我们的小问题的？”
Steve赶紧往前跨了一步，和男人握了握手。“嗯，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男人笑了：“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吧。我是Phil Coulson，这家博物馆的馆长。这里的情况James向你介绍了吗？”
Steve耸了耸肩，“他没有太详细地说……抱歉，因为其实我早就没有做这个了……这次纯粹是为了帮朋友的忙。”
Coulson对他礼貌地微微欠了一下身子。“真的很感谢你能来，这两个星期我们一直被那个罐子搞得心神不宁，哦——真的是，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，我们是不愿意做这种事的。”
Steve尴尬地笑了一下：“是的，呃，很多人觉得我们做这个这是骗人之类的。”
Coulson马上摆手：“不不不，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，Mr. Rogers——哦，如果我让你误会了，那真的很抱歉。”
Steve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来来往往的客套话。他再次把背包往上背了背，对Coulson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，转移话题说：“没关系，那我们去看看那个罐子吧？——您需要看我的简历之类的吗？”
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往前一递，Coulson立即摆手：“不需要的，Mr. Rogers。如果不信任您的话，我就不会让James介绍你来了。”
馆长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，微微颔首。“那么，这边请。”
Steve偷偷做了个鬼脸，把简历塞回了包里。Bucky嘲笑过他，说驱鬼还要什么个人资料，没人会看的。但是Steve总是仔仔细细地把自己详细的介绍打印出来，如果人家要看的话，他就会递上去。
两个人往办公室外走去，Coulson打开门，说道：“话说，你做这行多久了？”
Steve一愣：“呃？哦，你说驱鬼？”
Coulson嗯了一声，前面带路。“James说你是最好的。”
Steve笑着摇摇头：“不，我早就不做了。”
Coulson回头看看他。“为什么？很累吗？”
Steve笑着抿起嘴巴，没说话。
两个人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，这里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。Steve屏住呼吸感受了一下，什么都没有。他咳嗽一声，轻声问道：“我从大门进来时，注意到博物馆关掉了，而今天并不是定休日。”
Coulson嗯了一声。“是的，那个罐子……我不知道James和你说了多少，它太奇怪了，前天吓到了一位小客人，这让他妈妈特别不高兴。”
馆长做了个无奈的手势。“所以我们决定暂时闭馆，直到这件事解决了为止。”
Steve歪了歪脑袋：“罐子？它怎么会吓到别人呢？”
Coulson叹了口气：“从三周前就开始了。会突然自己乱晃，而且里面会传出奇怪的声音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，似乎有些犹豫，“——嗯，那个罐子明明是瓷器，但摸起来却很温热。”
Steve挑了挑眉：“瓷器？从中国来的？”
“从工艺上来看，好像是的。”Coulson苦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这是大约20年前，一位商人捐赠的。当时做过鉴定，差不多有200年的历史，要知道，在我们这样小小的博物馆，这种年纪的基本就是无价之宝了。”
Steve理解地点了点头，想想之后又问：“那这个罐子，您之前摸过吗？没有任何问题？”
“老天，它可是个罐子啊。”Coulson感叹说，“在这之前，它一直安安静静的，从来不会突然东倒西歪，或者发热，或者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。我是说——我戴过手套摸它，而且我很确定，这个罐子之前绝对是凉的。”
Steve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，回答：“好的。”
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架子前。看得出来，博物馆很看重这个罐子，它独享一个展柜，玻璃擦得干干净净。这个罐子整体红色，把手和罐口金色，不过因为年代久远，颜色已经不是很鲜艳了。Coulson在展柜前停了下来，对Steve礼貌地摆了摆手：“就是它……嗯。”
Steve走上前，眯缝起眼睛，认真看了看这个罐子。“呃，Mr. Coulson？既然这个罐子很反常，你们为什么不把它放回仓库里呢？——我是说，博物馆也会有仓库的吧？”
Coulson的双手交叉在一起，不自在地踮了踮脚。“不瞒你说，Mr. Rogers，我们试过了。但是每次将它放回仓库之后，不到12小时，它就会自己回到展示柜里。没人知道这个罐子是如何穿过玻璃的，但这确实是发生了。”
Steve从包里拿出了手套戴上，一边戴一边抬头看。“……那里有摄像头，拍到什么了吗？”
Coulson摇摇头，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。“没有，我们查看了录像，什么都没有。工作人员把它带走，接着罐子会突然出现在展柜中。就这样。”
Steve嗯了一声，收回目光，指了指柜子：“可以打开吗？”
Coulson拿出了钥匙，打开了展柜锁。Steve的手慢慢伸进去，两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罐子。它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，没有乱动，也没有东倒西歪，总之，一切正常。
Steve在摸到罐子之前，不确定地转头问Coulson：“呃……这个，我可以摸吗？”
Coulson眨眨眼睛，立即说：“哦，天呐，当然，当然可以随便摸。”
Steve对他笑了一下，手边继续向前伸去，慢慢摸上了那个罐子。他戴的手套有点厚，Steve将手轻轻放在上面，过了一会儿，才慢慢感觉到温热。
Coulson在旁边紧张地看着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压低声音问：“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Steve皱着眉又感受了一会儿，才慢慢收回手，斟酌着字句回答：“……它是热的。而且好像在呼吸。”
Coulson一下子激动起来。他刚要大喊，接着又马上捂住嘴，把Steve拉到一边，说道：“是啊！！没错，这个罐子在呼吸！！我不敢告诉别人，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过，我觉得可能大家都怕被当成疯子。怎么会这样？？你有办法吗？？”
Steve依然皱着眉。“我不是很确定……Mr. Coulson，这是文物，是吗？如果我带回去研究，是不是违反你们的规定了？”
Coulson有些出汗，他擦了擦额头，无奈地说：“不瞒你说Mr. Rogers，如果可以，我会毫不犹豫破例让您带回家的。但是现在就算我同意，这个东西也会在12小时之内突然回来，信我，我们试过很多次了。”
Steve摇摇头，摘下了手套。“如果你对我放心，就请让我把这个罐子带回去。我既然答应了会帮你们的忙，就会全力以赴的。”
Coulson略微思考了一下，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，死马当活马医吧。于是他点了点头，对Steve说：“您稍等，我这就让人打包。”
Steve带着罐子回了家。博物馆用了各种防震材料将它包了起来，里三层外三层，确保罐子不会受到任何撞击。他们还给Steve写了一份保护指南，要求他每次触摸都必须戴手套和口罩，不能让罐子被阳光直射或者沾水，以及严格控制温度和湿度等等。但是Steve感觉这只是博物馆的例行公事，那些家伙很是欢欣鼓舞地把罐子抬到了Steve的车里，看起来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好好保护它。
他一个人抱着巨大的纸箱（说真的，纸箱？）回到了家。他先把箱子放到地上，然后给Bucky发了一条消息：[我把它带回来了]。
Bucky没有回复，可能是在忙。Steve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，接着走进屋去，从柜子深处抽出了一块非常巨大的、红蓝白相间的布，最中间有一颗白色的星星。他把布铺到了客厅地上，然后打开纸箱，从厚厚的防震泡沫中，把那个罐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。
这次他没戴手套，可以直接摸到罐体，这让那温热感更细腻了。Steve控制着呼吸和动作，小心翼翼把罐子放在了布中间的星星上。然后他也坐在了布上方，凝神看着那个罐子。
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。Steve坐了很久，期间一动不动，近乎静止。那罐子也没有任何异常，仿佛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。Steve大约保持这样的动作20分钟之后，他慢慢吁出一口气，然后伸手，摸上罐子，开始慢慢摩挲。
他摸得很有规律，从下半部分比较粗的地方摸起，顺时针打转，然后匀速向上。结果Steve刚刚摸了几秒，那罐子突然猛地一震，仿佛是在打激灵。
Steve立即松开了手。罐子一开始的振动幅度还很小，只是轻轻晃动，可接着变得越来越大，似乎想要离开这块布，却被束缚住了。过了一会儿，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，它开始原地转圈，同时伴随着危险的倾斜，而Steve完全没有伸手扶一把的意思。摇摇晃晃转了很多圈之后，那罐子突然又开始跳，罐底撞击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。
Steve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……别折腾了，你离不开这里的。出来吧。”
那罐子瞬间便安静了下来，仿佛刚刚的一切动作都是错觉。Steve伸手敲了敲罐口，说道：“出来，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那罐子静止了一会儿，接着突然有两只很小很小的手，扒在了罐口上。接着是毛茸茸的小脑袋，和一双大眼睛。这是个有着褐色头发的小家伙，满脸不信任地看着Steve。
Steve的笑容很浅，也很温和。他摊开手，说道：“出来吧，你的恶作剧已经吓到很多人了。”
罐子里的人再次往外探了探头，他露出了整个脑袋和肩膀。Steve注意到他居然还有着精致的胡子，修剪得整整齐齐，哦，这是个很喜欢人类的神。
“我叫Steve Rogers，是个插画家。”Steve首先自我介绍说，“把你带回家，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类伤害到你。”
罐子里的家伙皱起眉，慢吞吞地继续往外探身子。很快他的上半身都出来了，接着那家伙猛地一敲罐口，刚刚那口金红色的罐子瞬间不见，这个小小的精灵也猛然变得很大——差不多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了。
精灵坐在了Steve对面，面色不善地瞪着他：“……你刚刚为什么摸我屁股？”
Steve一愣，说道：“我没……？”
精灵非常随意地摆了摆手，显得很不耐烦。“我就是那只罐子，罐子就是我。你摸了我的屁股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Steve静静地深吸一口气。心平气和地回答：“因为召唤你们精灵，总是要用这种方式的。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屁股——抱歉。”
精灵微微歪了歪脑袋，忽然冷笑一声：“哦，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普通的妖精了吧？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“如果没猜错的话……”Steve故意停顿下来，卖了个关子，“嗯，我听说过你。愿望之神Tony Stark，对吗？”
Tony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，接着又立即恢复了冷静的样子。“……哦，你还听说过我？”
“你很有名。”Steve点了点头，“传说中谁得到了你，就能够被满足三个愿望，而当你实现他们的全部愿望时，也将继续沉睡，直到70年之后，才会再次醒来。”
Tony抱起了双臂，上下打量了一下Steve：“——Uh，你对我这样了解，看起来不太像是插画师。”
“我偶尔也会做一点额外的工作。”Steve耸了耸肩，从地上站起来，拍了拍膝盖，走出了布外。“不好意思，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。我需要想个办法，让博物馆可以拿着一个没问题的红金罐子重新开门。”
Tony一愣，随即也站了起来，想要扑出去，结果他刚往前走了几步，就好像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，无法继续前进了。
“……Rogers，你做了什么！！”Tony愤怒地拍打着空气，“你居然敢囚禁愿望之神？！”
“这并不是囚禁，Mr. Stark。”Steve礼貌地回答，“据我所知，你并不缺乏被囚禁的经验，所以显然，你应该清楚我只是在保护你。”
Tony眯起了眼睛，危险地看着Steve。“囚禁的经验？听上去你这毛头小子好像还对我很了解？”
Steve耸了耸肩，心平气和地回答：“不知道算不算了解。但是在过去的几百年间，能够查到资料的记录中，你一共被囚禁了三次。那些人逼你满足他们的愿望，伤害你，殴打你。可尽管这样，你还是很喜欢人类，对吗？”
Tony的脸变得有些扭曲，他咬着牙，嘶嘶地说：“……闭嘴。”
Steve叹了口气：“好的，Mr. Stark。如果你不介意，我要去弄点吃的了。接下来我会想个办法，向博物馆馆长解释这件事。”
他直接就离开了，连头都没回。Tony像一只愤怒的老虎一样在那块布的上面走来走去，却怎么都无法离开。最后他很生气地骂了句脏话，变回了罐子，安静下来了。
晚上Steve端着一盘甜点和酒，走进了布中心。Tony还是罐子的样子，一动不动，仿佛是死了。
Steve放下了点心，跪在地上，再次摸着罐体。两秒之后Tony就变了回来，他气哼哼的，对Steve大吼：“你他妈干嘛总是摸我屁股？”
Steve把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，和气地回答：“因为这样你才能露面啊。吃吧，我知道你不需要食物，但是书上说，讨好愿望之神最好的东西就是甜食和酒。”
Tony想也不想，就义愤填膺地拒绝了：“我不要！”
Steve也没有客气，他举起手，慢慢说：“现在我捉到你了，所以我需要你满足我的第一个愿望。”
Tony下意识地反驳说：“我不——我没有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别着急，先听我说完。”Steve平静地说，“你可以选择是否答应我，选择权在你，我不会强迫你。”
Tony的手握紧了。“……那你也知道，假如我答应了你的第一个愿望，那么在实现你的三个愿望之前，我是没办法离开你的，对吧？”
Steve点了点头。“是的，除非我死了。在过去的几百年间，很多人为了争夺你，不惜争个你死我活，你在他们之间颠沛流离，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。”
他停了下来，看见Tony慢慢低下头去，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。Steve叹了口气，低声说：“愿望之神可以满足任何人的心愿，讽刺的是，他从来都不能满足自己的。”
Tony偏过头去，倔强地咕哝说：“你说得好听，你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，把我关起来了吗？”
“因为如果你出去，就很可能被别人捉到。”Steve耸了耸肩，“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，就认出你了。如果不把你带回来，觊觎愿望之神的人便会闯进博物馆，你会再次变成他们的工具。”
Tony没有说话，只咬住了嘴唇。
Steve点了点头，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。他抬起手，慢慢地对Tony说：“我的第一个愿望很简单。请你变出一个和自己样式、年份完全一样的罐子，我会把它带去博物馆，告诉馆长，这一切只是个误会。”
Tony颇为吃惊地抬起头，过了一会儿才问道：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“掩人耳目。”Steve耸了耸肩，“你想不被打扰吗？那就照我说的做吧。”
Tony用力抠着自己的手指，探究地看着Steve，见那人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表情，思考良久之后，便点了点头：“……我知道了，我满足你的这个心愿。”
Steve轻轻笑了起来：“谢谢。那么，你将不必被这块布束缚，你暂时是我的了，对吗？”
Tony抿起嘴巴，嗯了一声。
Steve抱着罐子送回博物馆时，还是Coulson接待的他。他听说问题已经解决了，非常高兴。
Tony一直跟在Steve身后，扒着Steve的胳膊，试探着看着Coulson。馆长看见了Tony，微微一愣：“哦，你好？”
Steve微笑着介绍说：“我弟弟，从小生活在蒙特利尔，最近才回来的。”
Coulson点了点头，敷衍地对Tony笑了一下，便转过身去，看着展柜里的罐子。“所以，Mr. Rogers，你说这个罐子已经没有问题了，是吗？”
“是的，”Steve冷静地点点头，“您刚才也摸过了，不再有温热和呼吸，我进行了某种仪式。总之，都解决了。”
Coulson松了一口气，感激地握住了Steve的手。“那真是……真是太好了。非常感谢你，真的。请跟我来，我把支票给你。”
他再次看了那罐子一眼，就要离开。Steve拉住了不明所以想要跟上去的Tony，对Coulson说：“哦，按照我们的规矩，完成工作后的一个月之内是不能要酬金的。”
Coulson回过头，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：“什么？”
Steve拉住了Tony的手（他一直想摸旁边展柜的玻璃，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），把他扯到自己身边，解释说：“一个月后，如果你觉得确实没有问题了，再付我酬金吧。”
Coulson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……好的，那真的是感激不尽，Mr. Rogers。”
把罐子还给博物馆之后，Steve就带着Tony离开了那里。Tony跳下了台阶，好奇地问他：“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要钱啊。”
“这是老规矩，虽然遵守的人已经不多了。”Steve跨上了机车，把头盔递给Tony，“驱魔师都有会这么做，因为曾经打着我们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人非常多，所以曾经真正的驱魔师都会延迟一个月收钱，这样可以让客人有足够的时间检验结果。”
Tony接过了头盔，抱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。“这样啊。那为什么现在遵守的人不多了？”
Steve把自己的头盔戴上，Tony立即学着他的样子也这样做了。但是他不会系卡扣，所以Steve伸手帮他扣好了。
“我猜可能因为人类都很善变？”他笑了一下，“而且现在已经基本没有驱魔师了，没人信这个。”
Tony戴着头盔很不舒服，笨拙地往前走了几步，用力晃晃头。“为什么我们要戴这个？太不舒服了！”
“为了安全，Mr. Stark。”Steve彬彬有礼地回答，“这样出事的时候，可以保证你不会撞碎脑袋。”
Tony把头盔用力左右扭了扭，使自己的鼻子不被卡住。他闷声闷气地说：“知道吗？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人类了，有时候我问你问题，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回答。”
Steve歪着头想了想：“……你说的没错，已经很多人和你说过同样的话。”
Tony跨坐在了Steve身后，用力抱住他的腰。“你知道我不是在夸你吧？我认真的，你活得一点都不有趣。”
Steve叹了口气，一脚踩下了机车档位，让它发动起来。“可以不要打破我的幻想吗？我倒希望那是一个夸奖呢。”
Tony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，大声说：“驾——驾！！”
“……我不是马，Mr. Stark。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Tony拿着手机问Steve，接着他又立即看向了一旁的电脑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这是——”
“这是什么？这个呢？还有这个？这是什么？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，是什么？”Tony把能看到的东西都拿起来，迅速都问了一个遍，然后他突然闭上眼睛停顿了几秒，再睁开眼睛，缓缓吐出一口气：“……哦，不用你了，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Steve忿忿不平地瞪着他。
Tony却不在意，也懒得解释什么，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，问Steve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Steve抓着数位屏，把画笔在手里转了一圈，扬着眉说：“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？”
“那也不一定，这需要时间。”Tony高深莫测地回答。他们俩还在磨合期，Steve尽全力让Tony看起来像个人——比如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，还有每天带他出去走走。Tony有点骄傲，可能这和他是神有关，总是微微扬着脑袋走来走去，而且对Steve颐气指使。一开始这挺难接受的，不过后来Steve发现Tony并没有坏心，他只是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人类相处。
所以Steve只是气了Tony一下下，就不气了。“什么？你还需要时间？”他故意揶揄道，“刚才问了我那么多问题，不是还没等我回答，就马上知道答案了吗？”
Tony懒洋洋地挥了挥手。“现在给你回答问题的时间——你为什么在用一个奇怪的东西画画，明明你昨天还用那些笔，在纸上涂来涂去的。”
Steve低下头，接着在数位屏上画起来。“因为我是个插画家，有很多种方式创作。”
Tony揉了揉眼睛：“那你不做驱魔师的工作了吗？”
Steve的手停都没停。“我不是驱魔师，现在不是了。”
“你真是个怪人，Steve。”Tony下了结论。他站起来，走到Steve身边，用力看了看他手里的数位屏。“嗯……我记得140年前，驱魔师还是很多的，他们大多可以认出我，也乐意帮助我。”
愿望之神背着手，来回扭了几下身子。“那时候驱魔师这份工作虽然不体面，但是绝对很受欢迎。他们大多数家境颇丰，收入也很可观。”
Steve停下了画笔，抬头看Tony：“……你在给我上历史课？”
Tony摇摇头，突然再次靠近了Steve，几乎和他脸贴脸。“我就是很好奇，为什么你不做驱魔师了？”
“因为我喜欢画画。”Steve有点无奈地重复说，“我现在也很受欢迎，家境——呃，普通，收入……嗯，也还算不错。”
“你是个穷人。”Tony宣布说。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Steve干巴巴地回答。
Tony转了转眼睛，直起身来，再次发问：“那那个博物馆馆长会给你多少钱？”
Steve想了一下，才记起这件事。他歪了一下脑袋：“不知道，可能100块吧。”
Tony扒着手指头摸摸数了数，嗷地一声叫了出来：“这么少？！”
Steve敷衍地点着头：“是啊，是啊是啊，因为我只是去帮个忙，你知道的，我朋友给我介绍过去的，之前馆长也没有谈过价钱，可能我朋友已经谈好了吧。”
“你朋友为什么知道那个博物馆闹鬼？”Tony挤在了Steve身边，他身上热乎乎的，也完全不懂什么安全距离，就紧紧贴着Steve，“呃……不对，不是闹鬼，是闹我。”
Steve忍不住笑了：“是啊，看看你闹出的大动静。”
Tony谴责地看着这人。
Steve做了个鬼脸，又开始在板子上涂涂画画。“Bucky——也就是我朋友，他认识馆长。好像是什么合作伙伴，Bucky在一家保全公司工作，里面的雇员个个都人高马大，和那家博物馆有合作关系。你知道的，有时候需要护送文物什么的。”
Tony上下打量了一下Steve：“……你也人高马大，但是你却叽叽歪歪地在屋子里画画。”
Steve不想发火的，可是忍了半天，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，对Tony怒目而视：“我没有叽叽歪歪地的画画，你哪里看见我叽叽歪歪了？我心平气和的，懂吗？看我现在，心平气和！”
Tony还是贴着Steve的身子，趾高气昂地说：“你现在就在叽叽歪歪。”
Steve真的很想再次把封魔布拿出来，让Tony老老实实呆在里面，再也别出来了。但是Tony才不管他怎么想的，就又说：“你的脸红了，为什么？”
“气的。”Steve硬邦邦地说。
Tony伸出手，模仿着人类的动作，摸摸Steve的后背。“别气了，你们人类真容易生气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：“还有我饿了。”
“你才不会饿呢。”Steve立即说道，“神都不吃东西。”
“但是我很想吃。”Tony坚持说，“我，Tony Stark，愿望之神。孤独，无助又很馋，更糟糕的是，没人愿意满足我的愿望。”
Steve冷冷地斜了他一眼。“不要在我这里装可怜，你刚刚才把我惹生气了，记得吗？”
Tony非常吃惊地看着他：“……是吗？是我把你惹生气了？——可是我什么都没做！”
Steve认真仔细地观察了Tony一下，他是插画家，善于捕捉人们的面部表情，接着他发现，Tony是真心实意的惊讶。很好，讨厌的愿望之神在惹恼自己之后，居然还能用这样震惊的神情对着他，这让Steve更生气了。
Tony还在狭小的椅子中挤来挤去，火热的身体把Steve挤得几乎要摔下去了。“我想去吃电视里的那些东西，我从来没吃过，带我去尝尝吧。”
Steve心里想的是不可能的想得美门儿都没有，嘴巴上却脱口而出：“就这一次，看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。”
Tony腾地就蹿了起来：“神爱你！”
Steve翻了个白眼。
“世界真的不一样了！”Tony坐在饭店的椅子上，兴奋地动来动去。原本他们俩是面对面坐着，但是Tony从没来过这种地方，也不太会用刀叉，所以Steve让他坐在里面手把手耐心地教他用叉子。
“这样叉起来……对。”
Tony一边吃一边嘟哝：“天呐，你知道吗？我睡了70年，而在这之前，我也没怎么看过人类世界。上次乱逛还是200年前了，接着就是无止尽的沉睡和囚禁。”
Steve拿起纸巾，示意他擦擦嘴。“但是你看起来适应得挺好的？没什么太多的不适。”
“因为我是神嘛。”Tony举着叉子，笨手笨脚地叉起一块牛肉（Steve已经给他切好了），“我可以坐在屋子里，飞速吸收一切人类世界的新事物，用不了几天，我就比你还厉害了。”
Steve总算知道了他之前为什么那么快就了解了手机和电视，Tony这一解释，他突然觉得自己为这个生气有点可笑。“那可挺好的，我就说嘛，书里描述的愿望之神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，一开始没看出来，现在终于觉得你确实符合这一点了。”
Tony没太听出Steve话里善意的玩笑，只转了转眼睛，舔着嘴唇说：“而你并不是个插画家，是吧？”
Steve一愣，随即摇头：“……老天，你让我多少次才肯相信？我当然是，插画家Steve，你昨天也见过我工作了，记得吗？我用画笔在纸上涂来涂去，你还帮我洗笔了。”
“插画家可不应该有封魔布，也不应该知道愿望之神。”Tony舔着手指，把上面的酱都舔掉。“特别是封魔布，那玩意很珍贵，别说是普通人，就连驱魔师也几乎不可能有的。”
Steve的眼色黯淡了下来。“……或许吧，但是我现在确实不是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Tony好奇地问。
“……我记不太清了。”Steve挤了挤鼻子，努力做出了一个鬼脸，“这很奇怪，但是我却明确知道，不做插画师会令我痛苦。”他开了个玩笑，但是见Tony并没有笑，就稍微收回了一些表情，不太自在地抠着叉子柄。“……而且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是坏人。驱逐它们可能会好一些，但是大部分时候，驱魔人只会消灭它们。”
“鬼魂嘛，留在这里，早晚会出事的。”Tony倒是不以为意，“如果不解决，它们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，就越危险。善良的灵魂也会因为长久的孤独而变得扭曲，在悲剧发生之前消灭它们，我倒觉得挺好。”
Steve不知回忆起了什么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，把沙拉往Tony那边推了推。“算了，不想了，吃饭吃饭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你就先吃饭把。”Steve温和地说，“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破坏你的好兴致。”
这说服了愿望之神。Tony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各种他没有见过的美味上面，摩拳擦掌地说：“你说得对，让我尝尝这个可爱的金黄的有个大洞洞的小可爱——”
“……那是炸洋葱圈，Tony。”
Steve一开始觉得带Tony回来是有点小麻烦，但是渐渐的，当他开始了解愿望之神以后，就从心底接纳了这个人。他从来不提关于愿望的事情，Tony倒是自己经常说起来，这是他的职责，是使命，愿望之神从不吝啬与满足人类的愿望，尽管大部分时候，人类都表现得贪婪而无尽头。
“如果你愿意，我可以给你变出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钱。”眼下Tony正在不停地播着电视，Steve坐在旁边画画。他一边低声模仿着电视里的人说话，一边对Steve说：“我认真的，多少钱都可以，之前很多人都许了这个愿望。”
Steve心不在焉地哼哼了一声，把颜料盘稍微转了一下。“没关系……我不用。”
Tony哦了一声，耸耸肩。“我明白，三个愿望，很难选的。人类的欲望那么多，你已经浪费了一个，剩下的两个应该慎重考虑。”
Steve停下了笔，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，问道：“……Tony，你醒过来之后，平均每次会清醒多久？”
Tony一愣：“啊？哦，你说实现愿望期间？”
Steve点了点头。
Tony歪着脑袋想了想。“呃……不确定，大概两周左右吧？如果不满足他们愿望的话，他们会一直折磨我，甚至打我。”
“你不能逃？”Steve立即拧起眉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。
Tony斜了他一眼。“你们总有办法困住我。就连你，一个插画师，不也有一块封魔布吗？”
Steve马上有些尴尬，只好咧了咧嘴：“……抱歉。”
Tony不在意地哼了一声。“无所谓，反正我只要实现了你们的愿望，就会重新沉睡了。”
Steve顿了一下，轻声问道：“……那Tony，你想要沉睡吗？”
Tony动作一停，接着有点茫然地抬起头，看着Steve：“呃？我——我不知道？”他带着不确定回答道，“我从没想过。愿望之神不是就这样吗？实现世人的愿望，耗尽力气，用70年恢复，周而复始，永不停息。”
他停了下来，声音变得又轻又浅，甚至带着一丝困惑。“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——他们只是在乎我是否能够满足他们的心愿。”
Steve叹了口气，伸过手去，似乎想要触摸Tony的头发，但是他的动作在半路上停下，便没有继续了。
“……那你考虑一下吧。”Steve说，“或许我很快就要用掉剩下的两次机会了，趁这个时间，你考虑一下吧。”
Tony摇了摇头，回答说：“我不需要考虑。只要你有愿望，我就会满足你，这是愿望之神应该做的事情。”
Steve歪了歪脑袋，问他：“可是你曾经很多次拒绝了许愿的人。尽管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会得逞，而你之前遭受过的囚禁和殴打，都是因为你拒绝满足他们的愿望，对吗？”
Tony没说话，只装作专心致志看电视的样子，似乎没听见Steve的问题。
Steve叹了口气：“……Tony，我知道你听见了。”
Tony飞快地扫了Steve一眼，又赶紧移开目光，紧紧抿着嘴巴。
Steve放下了画笔，起身走到沙发旁边，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。Tony身子一歪，靠在了Steve身上。“……你干嘛？”
“我一直觉得这一点很违和。”Steve拿过遥控，把电视关掉了。“你告诉我，愿意满足我的任何愿望，但是历史上你又被囚禁过那么多次。这说明你不止一次拒绝过人类的要求——”
“你只要许一些想要很多钱之类的愿望不就可以了吗！”Tony突然大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抗拒。接着他爬到沙发的另一角，离Steve远远的。“只要你——不要希望自己成为什么狗屁铁血统治者，不要渴望能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武器好用来征服别人，也不要许愿让其他人都成为你的奴隶，只要你——你……”
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，眼睛直直地看着Steve，有点伤心地说：“我一直都在暗示你，想要钱的话，我给你就是了。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，但是不要再强迫我满足那些恐怖的愿望了，愿望之神给人类带来的应该是希望，不是毁灭。”
Steve觉得他的心被Tony手捏住了。他张了张嘴，第一次表现出了不知所措：“……哦——天呐，不，Tony，我没有……我是说，对不起——”
Tony看着Steve，低声说：“……向我保证，你只想要钱？”
Steve摇了摇头，试探着往Tony那边坐了坐。“不，我什么都不要。”
Tony再次警惕起来：“……我不信你。没人什么都不要，你这样的最可怕。”
Steve继续不动声色地靠近他：“我没骗你，我什么都不要，也不想不劳而获。”
Tony愤怒起来：“你这个骗子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，Steve猛地抓住了他的手。两个人已经靠得足够近，近到Tony可以看见这人每一根睫毛。
“冷静一点，我不会许下那些可怕的愿望。”Steve看着Tony，非常真诚地说，“我也不想再让那些贪婪的人抓到你了。”
“曾经对我说过这样话的人都死了。”Tony立即回击，“你害不害怕？为了不满足那些邪恶的欲望，愿望之神也杀过人。”
“如果我强迫你的话，你可以随时杀掉我。”Steve坦然地回答说，“选择权在你。”
Tony生气又不解地看着Steve，似乎搞不明白这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他见过的人类并不多，深入接触的只有Steve这一个，而他实在是太特别了。
“……你到底想要什么？”最后Tony问道。
Steve摇了摇头。“这不是重点。我想问的是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Tony眨了眨眼睛，歪着脑袋，傻乎乎地瞪着Steve，没有说话。
“我喜欢你们人类，尽管你们都很奇怪。”Tony穿上了一身西装，是Steve给他买的。两个人试过了满足Tony自己的愿望——做不到。他说希望可以变高，希望去北极看看，希望能够吃到一百个甜甜圈，希望能得到电视里那套很帅气的西装——没有一个可以实现。
Tony挺挫败地坐在沙发上，一言不发。于是Steve拉起他，说道：“走吧，我去给你买一套西装吧。”
Tony穿上了那套衣服，很开心地在镜子前转了转，Steve在旁边温和地看着他。接着两个人走出了那家店，Tony整理了一下领带，继续刚才的话题：“——尽管我接触得不多，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。我喜欢你们人类，虽然你们中间有很多坏人。”
Steve挺和气地说：“谢谢你。因为你是愿望之神，所以总要接触到人类黑暗的那一面……贪婪或许是人类的本性吧，我不知道。”
Tony转头问他：“那你呢？为什么看上去你表现得一点都不贪婪？”
Steve耸了耸肩：“我没否认我很贪婪。就算是我，也有很多想要的东西，比如渴望稳定平静的生活，希望衣食无忧、不会被贫穷困扰，还有——”
接着他注意到了Tony的目光，马上说道：“——这些都不是我的心愿，请不要满足它们。”
Tony的动作一顿，随即有些纠结地再次摸摸领带，说：“……可是你给了我这么好的西装，我希望报答你。”
Steve微笑着看他：“既然你穿了这么好的西装，那就穿得久一点吧。你存在的意义可能并不只是为了别人而已，还有其他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你在这儿。”
Tony轻轻歪过脑袋：“……比如？”
Steve走过去，替他整理了一下西装。“比如这套衣服。你喜欢它，这对它来说，就有意义。”
Tony低头看了看自己，接着努力挺起胸膛，仰起下巴，挺骄傲地说：“……是哦，我可是愿望之神呢。”
Steve不置可否地笑了。“看起来你已经暂时信任我了？”
“只是暂时的。”Tony强调说，“你一天不许下愿望，我就一天不能安心。看见我脸上的这一大堆不安心了吗？我正在忐忑呢。”
Steve敷衍地点点头。“看到了看到了。”
Tony没听，他的注意力被街角对面的棉花糖车吸引住了。有很多孩子围在那儿，等待着老板给他们做出又大又软的棉花糖。
“……想吃吗？”Steve注意到了Tony的目光，就问他。
Tony着迷地看着那个方向，喃喃地说：“是气球啊。”
“嗯？”Steve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棉花糖摊子的一角系着很多气球，买棉花糖的小朋友都可以拿到一个。“是啊，气球。”
Tony突然有点激动：“气球！Steve，我想要那个！！”
Steve怎么会拒绝呢。他点点头：“那我们去买一个棉花糖——”
“我不要棉花糖，我只想要气球！”Tony拽着他开始过马路，“快点，快点，别让他跑了……”
Steve忍不住笑着跟上他。“不会跑的，你慢点！”
五分钟之后，Steve拿着巨大的棉花糖当街舔来舔去，而Tony扯着气球让它飞上去再拽下来，玩得很开心。
“你为什么不再做驱魔人了呢？”Tony问Steve。
只过了十天左右，他就已经基本补上了人类社会的一切信息，而且这人没有撒谎：Tony真的比Steve的知识还要丰富了，天文地理科学人文，没有愿望之神不知道的。Steve有点不服气，但是又不得不认输，Tony可高兴坏了，最近他的问题从‘这是什么？’变成了‘你知道这是什么？’，每天问十次，只要Steve回答不知道，Tony就异常兴奋。
所以Steve发现，哄这位神的方法还是挺简单的，只要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，Tony就会精神抖擞，非得给你讲个明白不可。
Steve其实很多时候都听不懂那些专业又莫名其妙的术语，但是他挺喜欢看Tony飞速吐出那一连串语句的样子。这才是真的愿望之神吧，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呢。
此刻Tony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，打着哈欠问自己问题。Steve猛地一愣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驱魔人，别和我装傻。”Tony打了个哈欠，“我问过你很多次了，你都会回避这个问题。”
Steve笑了，用力甩了甩手：“这是因为如果人类这么表现的话，一般意味着我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。”
“我才不管呢，”Tony有点傲慢地回答说，“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再做驱魔人了。你一直强调自己是普通人，可是我要第二百次反驳：普通人不可能对我的情况知道得如此清楚。而你甚至知道我喜欢什么，讨厌什么，以及我有70年沉睡的周期。”
Steve收回了目光，了然地撇撇嘴：“哦……这些书上都有呢，一代一代传下来，不是什么新鲜事。”
“是啊，驱魔人的书。”Tony哼了一声，“正常人读不到的。”
Steve叹了口气，一板一眼地说道：“……Tony，你也看到了，我现在根本不会去做那样的工作。或许我以前是驱魔人吧，我记不住了。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Tony咕哝说。
Steve却认真地看向他，非常郑重地说：“真的，我没有骗过你。我说我想不起来了，以及我记不住了，这些都是真话。”
Tony皱着眉看他：“……可是不对呀？如果你做过驱魔人，为什么会忘记呢？我一直觉得这些理由都是用来敷衍我的。”
Steve摇了摇头。“我没骗你。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，可是以前很多事情我确实都记不住了，甚至那块封魔布，我也想不起来是如何得到的。”
Tony一愣，随即怀疑地说道：“……真的假的？”
Steve叹了口气：“真的。我能记得住大部分事情，比如我小时候，还有Bucky，我们俩一起长大——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。除此之外，还有我上过的学校，以及大学时暗恋的女孩儿，我都记得很清楚。”他停了下来，侧过脑袋，朝放着封魔布的柜子那边看了一眼。“……可是有些记忆又很模糊。我知道很多有关鬼魂和妖怪以及精灵的情况，也知道该如何驱逐或者收服它们，但是我想不起来我是因为什么知道这些，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解。”
他顿了顿，选了个容易理解的说法：“就好像……就好像它们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，而我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。”
Tony皱起眉，想了一会儿突然说：“……这样啊。”
Steve苦笑了一下：“嗯。我没有骗你，但是好多次Bucky都很自然地说出我以前做过那些驱鬼的事情，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，为了不让他担心，所以我都会把话题岔开。”
Tony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，慢慢说：“呃——我知道一种情况，和你的比较吻合。”
Steve马上问：“什么”
“你可能是遇见法力强大的精灵了。”Tony说。
Steve眨了眨眼睛：“嗯？什么意思？”
Tony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划，斟酌着字句说道：“嗯……不是所有的精灵和神，都愿意被人类知晓的。”愿望之神抬起腿，学着人类的样子，拿出了十足的派头。“所以你说你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，也记不清为什么会有那块封魔布了？”
Steve迟疑地点了点头。“是的。但是我应该是从小就了解鬼怪之类的事情了，因为Bucky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，他对我能驱魔这一点习以为常。”
“那你可能是在某次驱魔时，不小心看见了脾气不好的精灵或者神。”Tony挺感兴趣地说道，“只有我们才有能力抹去人类的记忆，在某种‘逼不得已’的情况下。普通灵魂是没有这个能力的。”
Steve耸了耸肩，礼貌地说：“哦……这样啊。”
Tony满怀期待地看着他，但是Steve却突然站起身，转头问他：“你想喝点什么吗？我有点渴了。热可可怎么样？”
Tony一愣，眨巴着眼睛说：“哦，哦，呃，好的。”
Steve去了厨房，Tony咬住嘴唇想了一会儿，也站起来，跟着他走了过去。“呃……我们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呢。”
Steve拿出杯子，心不在焉地‘嗯？’了一声。Tony倚着冰箱，颇为得意地说：“如果你的愿望是想找到自己为什么出现了记忆模糊的原因的话，我可以满足你。”
Steve毫不犹豫就否决了。“不Tony，谢谢你。这不值得浪费一次机会，既然过去抓不住，那还是看向未来比较好。”
Tony没了施展拳脚的机会，不禁有点不高兴：“那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，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呢？”
Steve微笑着看向他：“我说过了啊，虽然我有很多很多很多想要的东西，但是那些我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。愿望之神的作用是很大很大的，等我想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，再向你索求。”
Tony绞着双手，抿起嘴巴看了看Steve，没说话。
“抱——抱歉！”Bucky从地铁站口飞奔而来，捂着胸口粗喘着，“操嘞，我迟到了，对不起！”
Steve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没关系，我们等了没多久。”
Bucky跑得肋骨生疼，按住了肚子，一边喘一边看向了旁边的Tony。那人好奇地看着自己，见Bucky表情凶凶的，于是也开始凶凶地瞪着他。
Bucky扬起眉：“What the——？”
Steve一手牵住了Tony，一手赶紧揽过Bucky的肩膀。“好久没喝一杯了，走吧，今晚我请客。”
Tony从Steve身侧探出头来：“你是Steve的那个朋友！”
Bucky看了他一眼，小声对Steve说：“你可没说要带人来，而且他是谁啊？”
“我是愿望——”
“他是Tony Stark，”Steve立即大声回答说，“等去了酒吧我再详细和你解释。”
Bucky一脸怀疑地看了Tony一眼，那人就模仿自己的表情。这让Bucky觉得被冒犯了，他决定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人。
三个人很快到了酒吧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。Tony拿过桌上的菜单一个字一个字读着，上面都是酒，有着奇奇怪怪的名字。他求助地转向Steve：“哪个好喝？”
Steve坐在他身边，耐心地点了点其中一款鸡尾酒。“你尝尝这个？度数不高，味道也很柔。”
“那就这个吧！”Tony马上就决定了。Bucky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俩，很快就看出了端倪。
“呃——”他咕哝了一声，Steve立即抬头看过去，Bucky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犹豫地看来看去。“你们俩？我是说，呃，是这个关系吗？”
他握住了拳头，把大拇指插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。
Tony问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Steve用力清了清嗓子，“不是，Buck。Tony是那个……”
他停了下来，看了看四周（其他客人都在喝酒聊天），就抬起屁股，隔着桌子靠近了Bucky的耳朵，低声说了些什么。
几秒钟之后，Bucky突然大吼：“——啥！？他是那个罐子？！”
Steve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，嘶嘶地说：“你小声点！”
Tony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还在椅子里咯咯笑：“对啊，我就是那个罐子。”
Bucky惊呆了，直到服务生把他们的酒端上来，他还半张着嘴瞪着Tony。不过愿望之神才不在乎呢，他拿过了自己的酒，舔了一口，又靠过去想尝尝Steve的，那人直接推给他：“试试看。”
Tony也舔舔他的酒，咂咂嘴，皱起鼻子：“有点甜。”
“是啊。”Steve点着头说，“你喜欢哪个？我喝什么都行。”
Tony拿起了自己的杯子：“我就喝这个。”
Bucky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，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：“……老天啊，罐子还会喝酒呢。”
Steve给了Bucky一个眼神，就像是老师那种批评的感觉似的。Bucky住了嘴，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问道：“哎，呃，你叫什么来着？”
“Tony。”Steve替他回答说。
“Tony。”Bucky重复说，“你在博物馆里折腾什么呢？你知不知道那些可怜人要被你吓死了。”
Tony还在舔着酒，“嗯？我怎么啦？”他大着舌头问。
Bucky猛地一挥手：“你说怎么啦？你，就你，你把好多人都吓到了！要不是Steve过来……”
“Buck。”Steve警告说，“今晚我们不谈这个。”
Bucky恼怒地闭上了嘴。
Tony完全没有在意Bucky的那些话，他很好奇地直奔主题：“你从小就和Steve是朋友吗？”
Bucky没想到他会问这个，愣了一下之后说：“对，对啊。”
“那Steve从小就会驱魔吗？”Tony又问。
Steve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，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。还好Bucky虽然觉得有点奇怪，却还是说：“对啊，他天生就会。不过这个问题你干嘛问我？你应该问Steve本人。”
“我愿意问谁就问谁。”Tony挺霸道地说。
眼看Bucky又要被激怒了，Steve赶紧转移话题说：“Hey，我们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？你最近工作那么忙啊？”
Bucky生气地瞪了Tony一眼，转向了Steve。“……是啊，最近客户的活动也多，所以还挺忙的，我都连续十天没休息了。”
“真辛苦啊。”Steve同情地说道，“我约了你几次，可算是成功了。”
“说到辛苦……”Bucky再次看了Tony一眼，压低声音说：“Coulson给你报酬了没有？你可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，瞧瞧你正在替博物馆照顾人呢。”
Steve笑着摇了摇头：“Tony不需要我照顾，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（Tony骄傲地挺起了胸）。Coulson还没给我钱，不着急。”
“傻呀你，这么多钱，不赶紧拿回来。”Bucky戳他的手，“我开价两千块呢。”
这回轮到Steve吃惊了：“啊？你要了这么多？”
“我还可以要更多，你不知道当时博物馆里人心惶惶，都快吓死人了。”他故意说给Tony听，结果愿望之神一点反应都没有。“不过考虑到你肯定不会收那么多钱，所以我就替你开价两千啦，Coulson想都没想就同意了。”
Steve纠结了起来：“……真有点多，根本不用的。”
“你就拿着吧。”Bucky拿起酒杯，一口都喝掉了，然后示意酒保再来一杯。“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做驱魔师了？就当收官之作什么的，两千块也不算很多啊。”
Tony立即学着他的样子，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。结果他第一次喝酒，受不了那么冲的味道，立即被呛得咳嗽起来：“咳！咳咳咳咳！！”
Steve赶紧给他拍背。“你慢点……擦擦，慢点。”
Bucky觉得一晚上的仇都报了。他双手端着下巴，挺开心地说：“哦，罐子还不太会喝酒啊。”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！！”
“算算时间，她差不多该来了。”Tony穿着围裙，帮Steve清洗颜料盒。“我已经和你呆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吧？差不多了，差不多了。”
现在Tony做了Steve的助手，他是神，不过总得找些事情做，Steve就让Tony帮忙给自己搬搬画板，或者负责联系甲方什么的。Tony做得很好，他精通人心，还有点小小的狡猾，以前Steve遇见过各种各样讨厌的约稿人，疲于应付，每次沟通几乎都要生气。现在有了Tony，他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画画上，Tony甚至鼓励他出画集。
总而言之，他们俩相处得越来越好了。
“她？”Steve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，“谁？”
“她嘛，Natasha Romanoff。”Tony的手指玩着水流，看见颜料盘中的颜色混在一起，流了下去。
Steve了然地哦了一声。“命运之神啊。她来做什么？”
Tony马上有些吃惊：“你们认识？！为什么是这种语气？？”
Steve抬起头，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。“我？认识命运之神？怎么可能。我只是——呃，反正，就是自然而然就知道那个神。”
Tony想了想，接受了这个解释。“好吧……那好吧，哼。”
Steve放下画笔，休息了一下手腕。“那么，这位命运之神为什么要来？”
“因为我在这里呆太久了。”Tony回答说，“很久之前我们俩就有过约定，如果我在醒来之后一个月之内还没有陷入沉睡，她就会来找我，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。”
Steve慢慢点了点头。“哦……她是你的最后一道防线。”
Tony笑了：“对。如果我被囚禁得太深而无法挣脱，就需要Nat过来帮我一把，她的脾气可不怎么好，有一次我被人类打得奄奄一息……”
他停了下来，甩甩脑袋，说“算了，没什么，都过去了。”
Steve看着他，没说话。过了一会儿，他轻声问Tony：“……Hey，你觉得人类世界怎么样？”
Tony仔细洗着颜料盘，回答说：“很好啊。”
Steve温和地说：“是实话吗？”
Tony在卫生间里大声回答：“当然！我喜欢这里！”
Steve顿了顿，又问：“那我再问一次那个问题。你想要沉睡吗，Tony？”
愿望之神沉默了。Steve站起身来，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口，看Tony穿着围裙，像个普通人一样给自己洗着颜料盘。
如果可以，他愿意永远都这样看着Tony。Steve知道自己也是贪婪之人，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，他许愿这人不再是愿望之神，就只是Tony Stark。
但是Steve不能。如果他这么做了，那和那些囚禁Tony的人有什么区别？
Tony没有说话，只低着头，任由水流滑过自己的掌心，那里的皮肤已经被颜料染成了奇怪的颜色。Steve轻轻叹了口气，换了个话题：“那你是不是很想知道，我为什么会有封魔布，还有我做驱魔师的经历啊？”
Tony立即扭过头来，用力点点头：“对的，难道你自己不好奇吗？”
Steve苦笑了一下。“我已经过了最初好奇的年纪了。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痛苦，可是熬过去之后，就觉得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也没什么，反正怎么都能活下去。”
Tony没有接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Steve倚着门框，变得严肃起来。“……既然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，那就这个吧。我要许下第二个愿望，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了一部分记忆，请帮我找到原因。”
Tony放下了颜料盘，手上的水滴在了地上。他微微低下头，闭上眼睛，轻声说：“——好的，我满足你的这个愿望。”
“你好呀，Tony。”他刚说完，在Steve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。他们俩都被吓了一跳，Steve猛地一蹦，直接蹿到了卫生间里。
“呜哇！”他俩同时尖叫起来。
Steve看见刚刚他身后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。她非常美，有一头火红的头发，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，正微笑着看着自己。
Tony本来靠在Steve身上，等看清来人时，忽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：“Nat？！”
Natasha朝他们走了几步，但是衣服太拘束人了，所以她微微皱起眉，随手一挥，立即换成了普通的吊带和短裤。她看着卫生间里的两个人，微微鞠了一躬：“是的，是我。”
Tony推开Steve，跑了出来。“你怎么来了？我以为还得过几天才来呢。”
“因为你召唤我了啊。”Natasha狡黠地笑了一下，接着她转向Steve，对那人挥了挥手，“好久不见啊，Stevie，你果然用封魔布抓到Tony了？”
Tony眨了眨眼睛，整个人猛地呆住了。
“就是你！让我莫名其妙失去了记忆！！还，还还还——”Steve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，一直瞪着坐在沙发上的Natasha。“你还——呃，总之，你太过分了！！你拿走了我那么多的记忆！！”
“我拿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记忆，Stevie。”Natasha懒洋洋地回答。
Steve大叫：“不要那么叫我！而且没有记忆是无关紧要的！”
Tony坐在命运之神的身边，看看Steve，又看看她。“呃，Nat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“这还用说嘛。”Natasha哼哼了一声，“因为这小子驱魔的时候看见我了。”
Tony了然地点点头。“果然是这样。”
“……你们两个神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？！”Steve觉得更生气了，“擅自拿走我的记忆还不道歉，而且居然当面讨论我！”
Natasha看了看Steve，毫无诚意地说：“哦，那真是抱歉了。但是我要说明一点，我不是擅自拿走你的记忆，是你自己同意的。”
Steve猛地愣住了。“……啊？”
“你同意了让我拿走你的记忆，因为你说再也不想做驱魔师了。”Natasha回答说，“因为你无意之间杀掉了一个可怜的灵魂，便想再也不要犯下这样的错误。”
Steve皱起眉，小声说：“我？杀了一个灵魂？”
“这是不可避免的，你自己也很清楚吧。”Natasha耸了耸肩，“驱魔师的工作总会有杀戮，但是有一天你在工作时遇见了我，我讨厌被人类看见，正巧你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，便同意我抹去你的记忆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这答案来得如此轻巧，让人无所适从。Steve这几年想过无数种可能性，他为什么会忘记那么多，为什么偏偏是自己，在自己空白的那一大段记忆中，有没有什么是很重要的？怎么样才能想起来那些失去的回忆呢？
但是命运之神却告诉他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，是他想要忘记的。
“可是我……我不是这样逃避的人。”Steve喃喃地说。
“你确实不是，你也没有逃避。”Natasha站了起来，绕着Steve走了一圈。“遇见我只不过是一个机会。因为你看见了我，所以我要删掉你的记忆，这是个契机，正巧可以让你忘记不愿意想起来的部分，重新开始。所以你很轻易就同意了，就是这样。”
Steve不由自主看了一看房间另一头的柜子。“那封魔布——”
“是我给你的。”Natasha施施然回答道，“在抹去你记忆的时候，我窥探到了你的命运，所以把封魔布送给你，算是一点点命运的馈赠。”
她开了个玩笑，可惜没人笑出来。
Steve茫然地看着她，问道：“……什么意思？我的命运和封魔布有关系？”
Natasha摇了摇头。“不。但是我看见了未来，你是可以实现愿望之神愿望的人。”
这次Tony和Steve同时愣住了。Tony指着自己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我？和我有关？”
Natasha点了点头。“Tony，你的命运也将有重大的转折，如果你抓住机会的话。”
Tony的手握成了拳头，嘴硬说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愿望之神并不一定要是你。”Natasha温柔地看着他，“你已经做了够久了，就连你父亲，也仅仅是做了两百年，便卸去了这个职责，和你妈妈结合，生下了你。”
Steve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了信息，大脑中简直要反应不过来了。Tony低下了头，盯着自己的膝盖，咕哝说：“……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，何必要再找个无辜的人替代自己呢？”
“下一任愿望之神的事情你不用担心，时机到了，自然就有人接替你。”Natasha回答说，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，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，Tony。”
Steve感觉自己的怦怦乱跳起来。他感觉嘴里很干，想咽口水，却又咽不下去。他往前走了一步，试探着问道：“……所以，Tony可以不必一直做愿望之神，对吗？”
Natasha微笑起来，答非所问：“我该走了。Steve Rogers，你许下的第二个愿望，Tony已经满足了你，所以我该走了。”
她慢慢地走到了门边，对Tony眨眨眼睛。“……看见你没事，我就放心了。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，Tony，你明白我的意思的。”
她打开了门，化作一阵轻盈的烟，便消失不见了。
Tony没吭声，他躲着Steve的目光，坐在沙发上，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Steve也没说话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在长久的沉默之后，他慢慢走向了Tony，在那人的面前蹲了下来。“……Tony？”
愿望之神抬起眼睛看着他，又飞快地移开目光。Steve感觉自己仿佛在飘，就好像有一件好事正在发生，却又还没发生。他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说道：“你还好吗？”
Tony立即紧张地笑了一下，嘴硬说：“好啊，怎么不好，我好得可以一下子满足你十个愿望。”
Steve定定地看着他，说：“……那我还有一个愿望。”
Tony突然有些瑟缩了。他的手指抠着沙发，很没有底气地撒谎说：“我……我刚刚才满足你的一个愿望，现在还不行，要等等才可以。”
“好啊。”Steve抓住了他的手，用力握紧。“等多久都可以。”
Tony抿着嘴巴，低声问：“我想问问……你的最后一个愿望，是想要很多很多钱吗？”
Steve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他。Tony大大的眼睛中有些躲避，也有一丝期待，他舔了舔嘴唇，反过来安慰起Steve来：“……你不用不好意思，大家都是要钱的。”
Steve摩挲着他的手背。“我没有不好意思。”
Tony噎了一下，垂下眼睛，那缕期待全都退了回去。“……哦。我说过了，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，我不会骗你的。”他想笑，但是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。Steve仰头看着他，一言不发。Tony突然就很想哭了，这很奇怪，Steve没有打他，也没有囚禁他，但是自己却想流泪，这是为什么呢。
“我从未怀疑过你会骗我。”Steve低低地说道，“我知道你愿意满足我的愿望，是吗？”
Tony勉强露出一个笑容：“嗯。那你，我是说，你现在就想许愿吗？抱歉刚才骗了你，其实你随时都可以说出最后一个愿望的。”
Steve看他努力撑着笑容，真的恨不得伸出手，把他脸上那些愁苦都抹去。他不愿意看到Tony这样的神情，一点都不愿意。
“可是，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啊。”Steve柔声说。
Tony一愣，赶紧抹了抹眼睛，笑着说：“我没不开心。”
他的笑容只装了一秒，在Steve的注视下，就装不下去了。Tony低下头，觉得鼻子酸酸的。“……对不起。一想到实现你第三个愿望之后，我马上就要沉睡，等七十年后醒过来时，这世界上又会是我独自一人，就觉得有点难过。”
Steve张了张嘴巴，轻声说：“所以，你也不想沉睡，对吗？”
Tony别过头去：“你不用在乎我，我只是随便说说。反正睡一觉很容易的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就好像想过来是下一秒的事情。”
Steve轻轻叹了口气。“Tony，那如果，如果我不要钱呢？如果我许下的愿望，是你永远都不会再沉睡，你会实现它吗？”
Tony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，察觉到Steve握自己手的力气更大了。“……你胡说些什么？”
“告诉我你的愿望，Tony。”Steve坚定而温柔地说，“我来实现它。你听见命运之神的话了，我是可以实现你愿望的那个人。”
Tony顿了好久，才结结巴巴地反驳说：“可是——可是我从来没有在人类社会生活过。”
“而你适应得很好。”Steve摇了摇头，“你已经在这里一个月了，有什么能难倒你吗？”
“我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工作，”Tony的耳朵尖也开始发红，像他的鼻尖一样，可笑又可爱。Steve笑了：“你什么都会，工作并不能阻拦你。”
“但是我——”
“Shhh。”Steve抬起手，轻轻抵在了Tony的嘴唇上。“我已经有办法了，要听听看吗？”
Tony的眼睛中再次露出了些许期待，而这次，他甚至都没有费心思掩饰它。Steve只看他一眼，就明白了那人的意思，于是继续说：
“我说出愿望，你来选择，好吗？我有两个愿望，如果你不愿意实现第一个，就摇摇头，我会说出第二个。”
Tony不安地看着他：“……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。”
“我想让你选择，而不是逼着你接受。”Steve叹息般地说，“我只希望你可以听从自己的心，就这一次。”
Tony没说话，只看着Steve。那人再次确认：“你愿意试试吗，Tony？”
Tony张开嘴巴，迟疑了好久，最后哑着嗓子说：“——好。”
Steve笑了。他清了清嗓子，慢慢说出了第一个愿望：“我希望得到数不清的财富，想有永远都花不完的钱，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？”
他停了下来，握着Tony的手换了个姿势，让两人十指相扣。“你想要实现它吗？”
Tony死死握着Steve的手，说：“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……”
“别管这个，”Steve摇了摇头，温和地打断他说，“我只问你，想不想要实现它，然后重新去沉睡。”
Tony紧紧抿住了嘴巴，在犹豫了很久之后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Steve笑了。他轻轻吻了一下Tony的手背，郑重地说：“那么我许愿，希望Tony Stark不再是愿望之神，希望他不会重新沉睡，希望他变成普通人中的一员，希望他就只是……就只是他自己。你愿意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吗？”
Tony的鼻子和眼圈周围再次变成了粉色。他说：“我……”
Steve鼓励地看着他，可是出汗的手心出卖了这个人。Tony知道Steve在紧张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这却突然给了他勇气。
为什么不为了自己活一次呢？如果他不再是愿望之神，他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，能够拥有自己的人生——为什么不试试？
“——我，”Tony闭上眼睛，在静默了一小会儿之后，几百年来第一次，遵循了自己的内心。
“……我会满足你的这个愿望的，Mr. Rogers。”
接着他睁开了眼睛，忐忑而紧张地等待着。Steve死死抓着他，生怕Tony一下子消失不见，就像Natasha那样。
几分钟之后，Tony还呆在原地，哪都没去。
“……成功了……？”他不敢相信地说道，“成功了吗？我是普通人了吗？”
Steve猛地站起身，直接把Tony抱在了怀里。“成功了，成功了吧。我不知道，但是你没有离开，太好了，你没有离开。”
Tony被那人重重地压进了沙发里，踏实而满足。
“谢谢你，Steve。”Tony轻声说道，“谢谢你。”
Steve抬起头，吻住了那人的嘴巴。“……是我要谢谢你。——现在我想实现自己的另一个愿望了，我……”
Tony闭上眼睛，抓住Steve的头发回吻了他。“你的愿望会实现的，Mr. Rogers。”
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，Tony感觉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：快乐，期待，幸福，忐忑，和爱。
这是他作为神的时候所没有的。而现在，Tony第一次知道了快乐的流泪是什么样的感觉，这很好，这很好。
他在Steve温柔的吻中轻轻抽泣着，身体因为悸动而微微发抖。他的一辈子突然变得好短好短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却又拥有了那么多的可能性。
“……我大概知道人类常说的‘喜欢’是种什么感觉了。”他喃喃地说道，“我——”
“就吻我，好吗？”Steve重重啃了一下他的嘴巴，喘息着说，“就吻我。”
Tony想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学习，但是现在，这些都不重要了。他再次闭上眼睛，允许自己沉沦在这个甜蜜而漫长的亲吻里。
END
完结啦！居然写了两万二，果然我一写起来就很多嘿嘿嘿，不管了写完就很爽了！
最近的计划是身份梗的圣诞贺文和幸存者的连载……啊不过我现在要去吃烤肉了嘻嘻嘻嘻嘻！
